-----王老師及學會諸君,大家好!!

名喻2004-04-03發言

由於我對鑽營生計的事實在是提不起勁,故賦閒在家久矣!其後果不免阮囊羞澀,行止兩難!雖然沒本事把口袋裝滿,但總不致令腦袋也跟著空空如也,因此這陣子書倒是看了不少.以往愛看詩詞歌賦,雖覺得其文采絕妙,意境秀美,但往往有"美則美矣,了則未了."之惑,這陣子認真讀了些思想哲學的書籍,初讀之時如同嚼蠟,只是再三咀嚼後始覺興味十足,並充分感受思想的傳遞具有難以預期的影響力,其不在當代,也在後世;而將一人之思想落實為大眾之觀念者,往往不在啟蒙者,而在於集大成者.星火雖可燎原,然也須客觀環境配合方得以致之,但若缺少第一把火,則勢不可成.我覺得王老師為台灣文化所做的事,是如王老師自己認為的"歷史鴻爪","承先啟後"也好,或是如現在大多數人所認為的只是爝火微光也行,但,至少他已點燃了第一把火,其傳遞的過程與最終的結果就值得我們接續著去努力與期待,除了以此與學會諸君共勉,也衷心期待王老師能將其思想理念等集結成冊,傳之於世,畢竟紀錄思想的書籍就算是鴻爪,也是永不會抹滅的歷史痕跡.

王振義2004-04-24 03回應

名喻大大:
你說:「由於我對鑽營生計的事實在是提不起勁,故賦閒在家久矣!其後果不免阮囊羞澀,行止兩難!雖然沒本事把口袋裝滿,但總不致令腦袋也跟著空空如也,因此....」

這話看了令我「心有戚戚焉」。
十幾年來我不務生計,在如此功利的社會中,令妻兒在人前抬不起頭。很多親友當面說:「推展台灣文化?好,好!」,他們的所謂「好」,實際上是「一好加三好=四好」,背後盡是冷笑聲。

如今也別無他途好「make money」啦。開山闢土種種菜,固可鋪陳餐桌,但所得不敷肥料成本。因此只好淪落為「賭徒」,妄想以我尚存的一點腦筋,妄想在賭場上贏得一些「孔方兄」----官方說法是「投資」,我卻老實的承認我是在「賭博」。我的些些「賭資」在有錢人眼中微不足道,卻是「太座」辛苦累積的血汗錢,是家庭的生計所賴,其中「只能贏不能輸」的壓力可想而知。因此不僅得研究「牌理」、研究賭具的各種相關資料、還得「審時度勢」,提防成為大戶的「狼吻」。此中所費時間、心力,非菜籃族所可想像。

你說「衷心期待王老師能將其思想理念等集結成冊,傳之於世,畢竟紀錄思想的書籍就算是鴻爪,也是永不會抹滅的歷史痕跡.」

不錯,我本來確實有寫東西、出書的打算。不過仔細思量,我既不會寫那種應時媚世的東西,因此鐵定是虧本生意----除非學罪人(如陳進興先生)或妓女(如陳小妹大)「大幹一場」,使自己成為媒體的知名人物,......可惜,我自嘆沒有他們的本錢。

總之,我只好當「王半農」兼「賭徒」啦。

十幾年來,我還是有不少的歷史爪痕可考,雖然有點零星,正因為零星,才更具考究的價值呀!如果注定是歷史煙塵,再費力也只是「違性殘生」,何苦來哉!
明喻2004-05-16回應

所謂「盡人事,聽天命」:以種田維生來說,就是要很有體力,也要看天氣;以投資(賭博)營生來說,不但要動腦力,還少不了靠運氣;以寫書謀生而言,除了要有極有才力,並得要大有人氣,當然以上我是以「make money」為唯一目的的看法。若我不以「make money」為唯一目的,基本上種田能練體力,至少可保持健康;投資能訓練腦力,至少可預防阿茲海默氏症;寫書能發揮才力,至少可讓某些「專家學者」自慚形穢一番,不亦樂乎?可能我凡事都只想到「至少」即可,所以在凡事求「至多」的別人眼裡,我這是「牽罟倒退行」,不求長進。不過既然「本性難移」,加上「資質駑鈍」,自己實在也學不起人家的三分樣,心想不如乾脆就「逆勢操作」到底,一路我行我素,徹底來做個「市場區隔」,如此一來,掙不來他人一聲「好」,倒也嬴得了眾人滿口「怪」。「怪」雖不見得「好」,但「怪」也不必然是「歹」,且人稱「怪」既久,則風標自立,不知如此是否也算「無好無歹則常在」?!

台爽客2004-05-25回應

可歎這個社會是以收入和地位作為評量一個人成功與否的標準,不以汲汲營營於名利做為人生唯一目的的人,終不免在理想和現實中擺盪拉扯啊!最後是向現實妥協?或是近乎偏執般地死守理想?還是將靈魂撕裂成兩半,就讓它們在心中彼此永無止境的叫囂?

美鷺2004-05-26回應

:==> 在 " 台客爽 " 的文章中提到:
: 可歎這個社會是以收入和地位作為評量一個人成功\與否的標準,不以汲汲營營於名利做為人生唯一目的的人,終不免在理想和現實中擺\盪拉扯啊!最後是向現實妥協?或是近乎偏執般地死守理想?還是將靈魂撕裂成兩半,就讓它們在心中彼此永無止境的叫囂?
台客爽:
看來,你有屈原的悲劇精神。看你的文章,讓我不禁想到屈原的[卜居]一文,連續發出十幾項[天問],那是連上帝也解決不了的問題。因此占卜師最後說[理有所不通,數有所不逮]、[尺有所短,吋有所長],只能[用君之心,行君之意],大家只能依據自己的人生價值觀活下去,要不,就像希臘神話??神所說的,[人啊,你真要瞭解甚麼是最好嗎?那我告訴你,人最好是不要出生,第二好是趕快死掉]。
古希臘人很能感悟人生的悲劇性和荒謬性,古希臘人之所以健康,就在於由深切的悲劇感轉化為樂觀進取的人生觀。我覺得台灣人很有悲劇感,但不能形化為進取的生命精神,反而墜入生物性的物欲洪流中,使台灣成為叢林世界。
台客爽2004-05-26回應

==> 在 " 美鷺 " 的文章中提到:
神所說的,[人啊,你真要瞭解甚麼是最好嗎?那我告訴你,人最好是不要出生,第二好是趕快死掉]。
歌德說:"受到逞罰,始成為一個人."所以當個人就要受苦.最大的苦莫過於在生命的不充分性中,想要尋求充分完滿的事物.其實不要想太多,生命是可以在簡單中篩濾出一些些幸福快樂,不過若不把生命參透,總會覺得眼前的幸福快樂就如同電影畫面般--再怎麼精采,終究是白幔上虛幻的光影罷了!

: 古希臘人很能感悟人生的悲劇性和荒謬性,古希臘人之所以健康,就在於由深切的悲劇感轉化為樂觀進取的人生觀。我覺得台灣人很有悲劇感,但不能形化為進取的生命精神,反而墜入生物性的物欲洪流中,使台灣成為叢林世界。
『盲目的樂觀,只是膚淺;盲目的悲觀,只會使人毀滅;
惟有悲觀中的樂觀,才是強者。』

F.W.Nietzsche(1844-1900)
藉用尼采的話共勉!!
明喻2004-05-27回應

也談歌德:
大多數人或許只驚嘆歌德的文學天才,其實他也是人類顎間骨的發現者,以及傑出的生物學家,不僅如此,他到了八十歲還熱烈地愛戀著,毫不保留地散發生命的力與美。他在他所涉及的任何領域都綻放光輝和留下美麗的故事,並企圖在各個方面極力證明人性可能達到的深度,進而成為真正的人。一八零八年,法皇拿破侖在會晤時他,讚嘆道﹕『這才是一個人!』
人們從不懷疑自己身為「人」的事實,但往往又依據旁人的價值觀來定義如何「才是一個人」。歌德是曾說過「受到處罰,始成為一個人。」聽起來的確很無奈。但他一生執著於追求真理,堅持做「忠於自己」的人,最後這位被上帝逞罰的罪人,卻成了人帝的寵兒。做「上帝的罪人」?成為「人帝的寵兒」?抑或只要「忠於自己」?其實這些全部都放在一起才是完整的歌德,也是完整的人生。細看歌德,就明白了在充滿不確定性的生命裡,畢竟還有可以揮灑的空間。

美鷺2004-05-28回應

:==> 在 " 台客爽 " 的文章中提到:
: : 『盲目的樂觀,只是膚淺;盲目的悲觀,只會使人毀滅;
: 惟有悲觀中的樂觀,才是強者。』
: F.W.Nietzsche(1844-1900)
: 藉用尼采的話共勉!!
是啊,我說古希臘人健康,正是引述尼采研究希臘[悲劇的誕生]一書的觀點。
印度諺語:[未曾長夜痛哭,不足以語人生]
伏爾泰(法國)也曾表示,[寧有知識人的痛苦,也不願像鄉下婦人般的痴騃歡笑]。
談的,都屬人生境界高低的問題,也是人與禽獸差異何在的[幾稀]問題。

明喻2004-05-31回應

說著說著,怎談到人生哲理了?我開頭時呼籲王老師應將其思想理念集結成冊,不料向來最鄙視頭銜的王振義先生在回應時自己給自己冠上「半農」、「賭徒」兩個封號後,即銷聲匿跡,著實讓我碰個不軟不硬的釘子,我只得回應一篇「稱怪既久,風標自立」,一則自我解嘲,二則給予比我怪萬倍的王老師一些精神鼓勵,希望他不要「半途而廢」,甚至「晚節不保」。不料此舉引起「台客爽」一些感慨,「台客爽」說得不多,不過很真誠,隨即又引起「美鷺」共鳴,也因此讓我們有機會欣賞「美鷺」對人生成熟體悟。只是,這一切都是因為要大家接受從今後只簡單的用「半農」、「賭徒」四個字代替「王老師」是多麼荒謬,而面對這種荒謬的無力感,不由得對人生所興起浩嘆!
「美鷺」在另一討論主題「研究王振義先生」中,提議應要「完整」的研究王振義。但我還是呼應自己開頭的想法,建議王老師應該好好的將自己的思想理念集結成冊,王老師非但可以寫,也很有得寫,這方面如有需「義工」協助,我第一個報名,如此一來,王老師依舊可以有些時間做「半農」、「賭徒」的。我之所以堅持如此,主要是每一次我多深入了解王振義一分,隨即發現另有新的九分等我去了解。如此只是「見樹不見林」,大有「不識廬山真面目,只緣身在此山中。」之嘆。「美鷺」說王老師現在是「老僧入定」,只是「入定」是好是壞還得看「定境」為何,祈望「美鷺」和我一起勸進這個「老僧」,除了「田中荷鋤」、「上市握股」,也莫忘了「燈前攬筆」啊!
台客爽2004-06-01回應

不確定自己可以幫上什麼,但「義工」也算我一份吧!

美鷺2004-06-12回應

明喻:

我同意歌德這個人相當[全才]的說法,詩與小說是他的主要成就,此外繪畫(文藝復興以降,學繪畫的需研究人體,你說發現顎間骨,應與此相關)、美學、哲學等等都有相當的涉獵。不過我今天想談的,是歌德與貝多芬的人格特質差異。
羅曼羅蘭的[貝多芬傳],曾記載一段歌德與貝多芬的軼事,他的目的大概就是以這段軼事來說明兩人的不同性格:

*有一天歌德與貝多芬邊走邊聊天,忽然王子與達官貴人乘車而來,歌德遠遠看見就停下腳步。貝多芬怎麼勸也勸不動歌德,最後只好離開歌德往王子與貴族群中闖,結果王子與那些貴人紛紛向貝多芬招呼示意。貝多芬往後看,卻見歌德恭敬的佇立路旁,向經過的王親貴族行禮致意。貝多芬鄙夷歌德的行徑。*

不知大家如何看待這兩個人的不同處世態度?

明喻2004-06-13回應

羅曼羅蘭在<貝多芬傳>中記載的歌德與貝多芬軼事,大致是是這樣寫的:
“…一八一二年,終於他們在波希米亞的浴場特普利茲相遇,結果卻不很投機。貝多芬熱烈佩服著歌德的天才;但他過於暴烈的性格,不能和歌德的性格融和,而不免於傷害它。他曾敘述他們同散步的情景,當時這位驕傲的共和黨人,曾把魏瑪大公的樞密參贊教訓了一頓,使歌德永遠不能原諒。
「君王與公卿盡可造成教授與機要參贊,盡可賞賜他們頭銜與勳章;但他們不能造成偉大的人物,不能造成超拔庸俗社會的心靈;…而當我和歌德這樣兩個人在一起時,這般君侯貴胄應當感到我們的偉大。…昨天,我們在歸路上遇見全體的皇族。我們遠遠就已看見。歌德掙脫了我的手臂,站在大路一旁。我徒然對他說盡了話,也勸不動他再走一步。而是我按了一按帽子,扣上外衣的鈕子,背著手;,往最多君侯貴胄的地方闖去。親王與近臣密密層層;太子魯道夫(*按系貝多芬的鋼琴學生)對我脫帽;皇后先對我招呼。…那些大人先生是認得我的。…我看著這隊人馬在歌德面前經過。他站在路邊,深深地彎著腰,帽子拿在手裡。事後我大大地教訓了他一頓,毫不同他客氣。…」”

以上記載著是貝多芬對此事的觀點,可能譯本不同,用詞語意會稍有出入,轉載於此公大家參考、討論。

*若以一八一二年計算,當時貝多芬四十二歲,歌德六十三歲。
*羅曼羅蘭亦有《歌德與貝多芬》一書,1930年版。
應該是本很值得研究參考的書,只可惜國內好像沒有出版!

 

回目錄